爱和性,能独立存在吗?

有性无爱是一种交易,我们可以从酒店门口掉落的小卡片上窥见一二;但有爱无性是什么呢,真的存在这种纯精神层面的男女关系吗?换个问法,你接受你爱的人同样爱你,但拒绝身体上的交流吗?

事实上,很多伴侣的取向没有问题,能力没有问题,也依然爱着彼此,但都非常默契地回避了性,他们的关系甚至比跟各自异性朋友的关系还要纯洁。

所以,不管小伙伴们是否谈过恋爱,是否结了婚,建议大家看完这期关于爱和性、关于男女关系的内容。

一对小夫妻聊天过后,丈夫去卫生间洗澡,妻子在客厅看电视,然后各自开始了自我安慰。韩剧《好久没做》扯下了众多年轻夫妻无性生活的遮羞布,把大家最不愿承认和公开的两性问题暴露了出来。

一项数据显示,中国有25%的夫妻经历着无性婚姻,而以羞涩文化著称的日本更为夸张,有超过一半的夫妻处于无性婚姻。我一个朋友也曾跟我说过,他爱他的老婆,但有时候宁愿自己解决。所以,他们似乎并不是因为没有了爱,才拒绝了性,而是在爱情游戏中,提前把性踢出了局。

这个在生物进化中肩负着最大使命的行为,到底被什么扼杀了。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,我们得先看看爱和性是如何产生的。

七情六欲再怎么复杂,也逃不过生物基础。事实上,爱情是一系列激素,比如苯乙胺、多巴胺等作用的结果。

拿多巴胺来说,只有预期之外和尚未得到的事物能刺激它的释放,好比你对一个女生一见钟情,多巴胺开始释放带来快感,你就有了动力去追求她。而当这个女生成了你的爱人,“预期之外”和“尚未得到”这两个条件就不再满足了,多巴胺也就不再活跃。

这个时候爱就不存在了吗,当然不是。得到之后爱就从欲望、激情、冲动变成了情感上的愉悦,这种感觉是由催产素、内啡肽等激素控制的。所以从本质上看,前后两种爱是完全不同的生理过程。

人类学家费希尔把这两种爱称为“激情之爱”和“陪伴之爱”。前者一般只维持12-18个月,这段时间两个人爱得死去活来,但过了之后归于平淡,特别是结了婚或者有了孩子之后,取代激情的是习惯了彼此以家人的身份存在。

性的过程跟爱一样,只不过把时间压缩到了短短的几十分钟,甚至几分钟,所以也被称为爱的快进。得到之前,它是睾酮驱动多巴胺刺激大脑的现象,然而当身体开始接触时,快感的控制权就立刻从多巴胺转到了内啡肽。每次都是重复同一个过程,所以一段时间后,多巴胺同样不再活跃,你也就慢慢索然无味了。

爱能从激情变成陪伴,但性似乎缺少退路。陪伴需要两个人在一起,有话聊、有事做,我们可以看看父母或者结婚很久的朋友,每天就是些鸡毛蒜皮,偶尔还吵个架。给人的感觉是他们好像不爱彼此,但这也是陪伴的表现形式,所以有时候吵吵闹闹,感情反倒越来越深。

性就不一样了,在我们的传统文化里,这是一件羞耻的事。我还记得小时候看电视,每次出现接吻的镜头,我都要低头找东西。性教育的缺失,导致了太多人的认知匮乏和偏见,太主动就是饥饿吗、有经验就是放荡吗,男女双方都承受着同样的压力和羞耻感。

很多夫妻之间也耻于谈论,根据社会学教授潘绥铭的调查,1/3的夫妻从来没有聊过这个问题。所以一旦激情褪去,又没办法跟爱一样沟通交流,没有了交集就是危险的开始。特别是双方的需求和观念存在差异又无法抹平时,彼此保留或许就是唯一的选择,最终达成一种无性共识。

话说回来,即便两个人对彼此依然有性趣,也能很好地谈情说性,外界干扰同样会打消年轻人所剩无几的欲望。

1990年,两位研究性心理学的教授提出了一套控制模型,一是兴奋系统,大脑通过接收与刺激相关的信号,向相应器官发出指令并产生生理反应,相当于是油门;二是抑制系统,大脑同样会评估抑制信号,环境是否安全、情绪是否愉悦、对伴侣是否排斥等等,可以理解为刹车。

有时候虽然想给油,无奈外界踩死了刹车,甚至还拉了手刹。这其中最过分的就是环境导致的心理问题,比如长期压力、抑郁、焦虑这些。细品一下,其实我们很多人都是《好久没做》里的那对小夫妻,掏空积蓄贷款买房,每个月还着高额房贷。妻子收入微薄,丈夫创业失败,两人再怎么努力也难敌经济下行。

当大家被工作压力和家庭负担严重透支后,也就没有精力和心情考虑男欢女爱了,所以才会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丧失了对亲密关系和身体交流的兴趣,变成了无性症候群。

或许你看出来了,性其实比爱更脆弱,而且一旦没有了性,爱也会变得脆弱。所以,如何在长期关系中保持稳定的欲望水平呢,我找到了一些答案。

一、营造舒适的距离感

心理咨询专家艾斯特·佩瑞尔发现一个悖论,能促进感情亲密的东西不一定能产生良好的情欲。这也是爱和性不同的地方,感情往往需要两个人亲密无间,甚至融为一体,是彼此“拥有”的感觉,但欲望则需要两个人保持自主性和差异性,是“想要”的感觉。拥有了就不会再想要,所以感情上的亲密会抑制欲望的表达。

在不影响感情的前提下,彼此可以保留一定的私人空间,营造舒适的距离感,千万不要把对方当成是自己已经拥有的一种东西,而是始终把他当做一个对你有吸引力的对象来看待,这样更利于维持需求的稳定。另外,佩瑞尔提出了“第三人威胁”,就是给对方能够与异性朋友建立正常社交的自由,你知道你的伴侣能吸引别人也能被别人吸引,把危机感纳入感情中,反而会让感情更深,同时也能抑制第三者的不稳定性。

二、聊出一致的性观念

心理咨询圈有句话,性问题是夫妻共谋,一方回避,另一方默许。要培养一致的观念就需要通过沟通抹平信息差,只有坦诚布公,双方才知道彼此的偏好和厌恶,才了解彼此的需求和顾虑。有研究显示谈论性同样能提升双方的满足感,而且也能在身体交流时增加彼此的默契度。

有些小伙伴可能还存在偏见,觉得自己先提出来,对方会不会鄙视自己,都老夫老妻了还老不正经,这种想法本身就存在问题。首先有一种可能是对方也有需求但不知道如何表达,你提出来不单单是解决你的问题,而是解决两个人的问题;另外如果你在这个问题上有所保留,那在其他问题上也会采取同样的策略,这种行为对亲密关系有很大的隐患。

所以不管从什么角度看,大胆地说出来,都是性价比最高的方式。就像《性心理学》绪论里提到的,性科学发展的一大意义,就是打破陈旧的性道德观,利用科学知识建立新的道德规范,从而提升个体的性适应能力。

三、重塑爱的新鲜感

有一种说法是,性是爱最高级的表达。没有了性,爱其实并不完整,相反,只有爱达到极致,才会产生性。

陪伴之爱注定跟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奇,没有多巴胺的参与,也就很难唤醒欲望。所以,你需要在爱跟性之间搭一座桥梁,而新鲜感就是这座桥梁的关键。双方可以培养一些新的共同爱好,比如露营、旅游、滑雪之类的,这会让你们看到彼此新的一面;也可以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创造一些惊喜,烛光晚餐、情侣酒店、角色扮演,预期之外的奖励恰好能刺激多巴胺的释放,让你们在平淡中找到一些激情。

性是自然界能给人类带来最大快感的行为,但如果人们无法再从中获得快乐,甚至开始排斥这种行为的时候,还能拿什么聊以慰藉孤独的身体和空虚的心灵呢?

所以,大胆去爱,大胆去说,大胆去做,你会收获更完整更纯粹的爱。